重识郑芝龙

顺其自然

重识郑芝龙

----读《开启台湾第一人郑芝龙》

研究中华民族开启台湾的全过程，郑芝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不过，关于其人其事的资料很少，而且其中坊间野史居多。这样便造成究读中的困惑。上月，台湾籍历史学家汤锦台先生托友人赠我他的新作《开启台湾第一人郑芝龙》。翻开读去，眼睛为之一亮。

说起郑芝龙，常以“海盗”、以“降清晚年失节”而称之谓之。道说郑成功时，顺带用其扬起的“杀父报国”的旗子再把郑芝龙数落一下。近年来许多专家学者从世界开拓海上贸易空间的发展史角度，来感受到郑芝龙开启台湾、以海上的军事势力谱写一部中国海商奋斗史的价值。一些作家和剧作家诗人也将眼光聚焦在郑芝龙的身上。不过，论文的史料的占有量和散文的意蕴略显单薄浅露些。

在这个时候，汤锦台及时地为我们提供关于郑芝龙最为完整的传记。读后总体的感觉是郑芝龙不再模糊。郑芝龙是在“开启台湾的第一人”、“新旧世界碰撞下的一个石井人”。书中对郑芝龙抵澳门吕宋。寄寓平户，开启澎湖台湾，扫心素，灭魁奇，除钟宾，抑国助、镇荷夷进行翔实详尽的陈述和描述。一代海商擎起东南一隅江山的人物形象有血有肉，呼之欲出。在史料中，关于郑芝龙降清后在京城的活动记录极少，汤先生补厥了这方面的遗憾。如清使馈赠珍品，稳住郑芝龙；郑芝龙遭隔离，关禁在木笼中，后在京城朝阳门的一条小街上居住；郑成功“抗清复明”对郑芝龙命运一波三折的影响；黄梧请诛郑芝龙；郑芝龙被流放宁古塔；其家眷和其子郑世恩、郑世荫、郑世默等十一人被斩杀；郑芝龙惨死于精心设计的火药之中，尸首二地，凄惨地离开了人世间。个中的情节，有依有据，跌宕起伏，令人欲罢不能。

恩格思说过：商人对于停滞不前的封建社会来说，是“革命要素”，是“这个世界发生变革的起点。”汤先生以此作为肯定郑芝龙的理论依据是难能可贵的。从汤先生大量地收集整理、调查研究和翻译海内外有关郑芝龙资料的旁征博引（占有海外资料是汤先生的优势。见注释条款）中，可以勿庸置疑地认定：郑芝龙是在十六、十七世纪欧洲人东来初期，顺应时代潮流，投入中西海上贸易的一位先驱者。也是明清交替期间，在海禁封闭年代的条件下，开创闽南海上贸易疆域的豪杰人物。郑芝龙以海作为依托，得闽南跨海踏浪风气之先；以海上的军事势力作为后盾，远涉外洋；开发台湾，继而称雄闽台海疆；纵横三千公里的海域，以大无畏的精神抗衡和挑战欧洲人的海上霸权。随着郑芝龙制海权的形成，其家乡泉州原有的海上商人网络关系也因此应运而生。（书中传递鲜为人知的郑施间的姻亲及施琅长辈施福与郑氏荣辱与共的关系。这种实事求是的治学态度远在“影射史论”“影射文学”之上。）作为“安平商人”的代表人物的郑芝龙的一生虽然极尽哀荣，但是他体现了在他所处的时代，中华民族就具有敢于和欧洲人在东亚海上竞逐的胆魄，并且涵盖作为炎黄子孙的闽南人在中华民族开启台湾全过程中所做出的贡献。郑芝龙的一生，留给人们许多可供思考的历史空间和可以延伸的历史空间。汤先生触及郑芝龙如何将吸取西方先进的文化，从而丰富海洋文化的贡献，但并没有深入地扩展开去，这不能不说是书中的一个遗憾。

汤先生1945年7月出生于台湾苗栗县公馆乡，毕业于台湾文化学院地理系，后留学美国。在接触中，我发现他是一个性格随和，治学严谨的人。他说：“我续写《郑芝龙传》，是作为对台湾早期历史发展脉络的一个解释和叙述。”我想汤先生之所以沉醉于郑芝龙，其意在于书中首页的题头----“谨以此书献给渡海来台开发台湾的先民们。”抚摸他赠送的精致且厚实的书籍，我感受到一颗拳拳的爱国心和一片浓浓的血缘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