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桐花紅》：舊街 老人 古早燈

青色雨音

舊街 老人 古早燈

本期節目首播時間2008-7-19 10：00 FM105.9 刺桐之聲

      黃昏的時候，炎夏的太陽剛剛落山。住在安海鎮三裏舊街的做燈老人張俊星，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沖完涼從裏屋走出來，他的老伴正在店裏把做好的普度燈十個一串的掛在牆上。

    這是一家做燈籠的老店，據店主張俊星說到他已經是第五代了，小店開在三裏舊街也有幾十年的時間了，最早的時候還經營金紙蠟燭，魯班尺八卦厘頂等民俗用品，而現在專門做傳統的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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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下正是做傳統燈籠的旺季。因為接下來的七夕節、中元普度等民俗節日到來的時候，許多人家裏都需要掛燈籠，而為了每年這些數以千計的燈籠，張俊星老人在年初時候就得開始準備物料，就他和他的老伴兩人分工合作，從每天早上六七點開始直到黃昏，直到現在傍晚，才得以休息，老人點起一根煙，拉了把凳子給我們，和我們攀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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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俊星老人介紹說，和元宵時形態各異的花燈不同，古早的傳統燈籠往往帶有濃厚的宗教、民俗的氣息。而這些傳統燈籠分成好幾種，有七娘燈、普度燈、天公燈、字姓燈等等，在古鎮每一個傳統年節的時候都需要掛相應的燈籠。在閩南的傳統習俗裏面，在周歲生日、十六歲成人禮以及七夕節的時候都得掛盞七娘燈，其燈高約二十五公分，呈筒狀，燈身上繪有七仙女的圖樣；而和七娘燈一般大小的普度燈，則是老人店裏需求量最大的，因為住在古鎮有民間信仰的民眾，在農曆的中元普度時家家戶戶都得在其門口掛一盞普度燈，或曰“起路燈”。每一個大傳統裏面往往還衍生出許多小傳統，在大泉州地區，不同的區域，在普度燈上所寫的紋樣、內容都是有區別的。而掛在老人店裏最特別的，就是懸在我們頭頂上那對“字姓燈”了，這也是傳統燈籠家族裏最為龐大的一種了，它大如古早的水缸，繁複的紋樣上襯托著一個大大的姓氏，比如老人店裏掛的這對便是他們家族的字姓燈，燈身上用獨特的字體筆法寫了一個“張”字。據說字姓燈在閩南極為重要，婚喪嫁娶等一些家族性質的大活動都需要它，因為它象徵著一個家族的尊嚴和形象，所以在閩南有男子入贅女方家庭的，都管這種倒插門的婚姻叫“賣大燈”，由此可見其燈的重要性。

    早期的民間手工藝人，為了生存，往往不輕易透露自己的手藝，即便是張俊星老人也不例外。他只是大致介紹了製作燈籠的幾個流程，個中細節的部分，則都是他們家族口傳心授，密不外宣的東西了。我們查閱了相關資料的描述，製作一個傳統燈籠大致得分為幾個工序：選取新的粗筒毛竹，均勻劈成若干的竹篾，紮製成燈骨架，然後往骨架上糊上紗布，幹後刷上一層石花，據說刷上石花水是為了寫字畫畫的時候線條不會暈開，當根據不同燈籠的需要畫完紋樣寫好字，刷上清漆的時候，一個燈籠也就完成了。老人說，像普度燈、七娘燈這樣的小燈籠，他和老伴兩人無暝無日地趕做，三天也只能做五十個左右。

    早些年在大泉州地區有好幾家制作古早傳統燈籠的鋪子，那時他們同行之間還時有交流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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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俊星老人製作的燈籠，不僅在大泉州地區盛行，就連海峽對岸民眾也慕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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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俊星老人早年間在安海八一廠從事機械、車床的工作，那時祖傳的制燈工作對於他只是一項副業。現在已經七十幾歲的他，退休後便承擔起祖傳的技藝，但是目前也只有他和老伴兩個在製作，他的子女們也有各自的工作，對於老人一手的工藝雖是自小耳濡目染，卻也無人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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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有些制燈的廠家大都使用機械了，而張俊星老人還是堅持用手工破竹削篾，繃紗上漆。他說現在外面許多綢布做的燈籠沒有這種傳統燈籠結實，而且還會有些常識性的錯誤。現在大多數都是紅底黃字，他認為嚴格上燈身上的字，必須使用紅色，因為傳統上要有敕封的燈籠才可以寫黃字；而且傳統的制燈藝人除了要有一手制燈的工藝外，還得懂得擇時、開筆等民俗技藝，這些都是現在的制燈工人所不具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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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對於當下做燈的匠人來說，制燈只是一項謀生的技藝；但對於像張俊星老人這一輩的人而言，制燈不僅是謀生，那還是一個時代的意識形態的保留，而這種保留，則是他們面臨日新月異的時代變遷、社會轉型，技藝斷層的一種抵抗的力量，或說是他們僅有的一片精神自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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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鎮傍晚的三裏舊街，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打鐵的、賣菜的、賣日用雜貨的、還有街旁熱氣騰騰的牛肉羹肉粽店、餛飩店還在繼續招攬著生意。制燈老人張俊星的老伴直接在店門口架起了灶火，正準備著晚飯。不一會兒他們準備關店了，老人說接下來幾天來訂燈籠的會更多，早點關店休息，準備明早繼續趕工。

PS：本期節目照片由孤行者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