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桐花紅》：臺上臺下——梨園戲的幼清姨

北方叉叉

臺上臺下——梨園戲的幼清姨

      因為是週末，平時住在幼清姨家裏的小孫子回到他爸媽那兒，今天家裏就他們夫妻兩人。大清早，他們倆五點多就到開元寺去早鍛煉了，幼清姨說，這幾天外面太熱，晨練回來後就一直窩在家裏，在加上今天小孫子不在，傍晚還沒過他們已早早的做好了晚飯。她說，晚上還得到團裏給梨園班的小學員們上課。



    幼清姨住在梨園戲小生演員婭治姨的樓下，他們住的這棟樓是梨園戲劇團的宿舍，在這個片區裏，住著幼清姨的同班同學，比如林賦賦、許天相、黃雪娥等等，他們是一九五六年開始學梨園戲的，而現在，他們清一色都是這個劇種資深的名老演員了。



    幼清姨原名叫吳幼清，她來自古鎮安海，今年已經七十一歲了，還仍然活躍在梨園戲的舞臺上。她所從是的彩旦行當，不論是傳統戲還是新編的戲，幼清姨都有精彩的表現，她在傳統戲《陳三五娘》中扮演市井味十足的李姐，在《李亞仙》中扮演毒辣勢利的李媽，在《蘇秦》中扮演刻薄無情的田氏等等，在新編梨園戲《董生與李氏》中又傳統的基礎上成功塑造了梅香這個角色。她十八歲進入劇團學戲，到現在已是七十一歲的高齡了，幾十年的演藝生涯，都源自最初，小時候的幼清姨是一個愛看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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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小時候的幼清姨癡迷于傳統戲曲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省梨園戲劇團到安海招生，在幼清姨正躍躍欲試的時候，卻也遭遇到來自家裏的阻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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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學戲，幼清姨的家裏是反對的，但是當她最終順利考進劇團後，家裏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就這樣，一九五六年，十八歲的幼清姨正式成為梨園劇團學員班的一員。當時的老師是梨園戲著名的老藝人蔡尤本和姚蘇秦，在這兩位老藝人的口傳心授下，開始他們的基本功和啟蒙戲的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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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幼清姨學戲的那個年代，生活較為單純，對他們這一輩的人來說，他們課外的娛樂就看電影以及到其他劇團觀摩他人的演出，其餘的時間都是用來練功，正因為如此，才造就他們這一輩老藝人扎實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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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戲曲演員學到一定的階段，師傅就會根據個人的氣質、性格、專長來定行當。最後，老師傅根據幼清姨個人的特點，讓她潛心學習梨園戲彩旦的行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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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旦在梨園戲的傳統劇碼中，是不可或缺的行當之一，當時的梨園戲劇團有一位著名的丑角藝人叫林玉花，這位生活中經常以女扮男裝出現的藝人，一九五年曾經在電影《陳三五娘》中扮演李姐這個角色，她作為當時的知名藝人，也帶給幼清姨很大影響，幼清姨說，後來當她在演《睇燈》的李姐和《蘇秦》中的田氏時，都是遵循當時林玉花所創造的藝術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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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統戲曲的傳承，主要都是靠老師傅的言傳身教，早時候的梨園戲教學，既沒有劇本更談不上錄影，靠的就是老師傅教一句學員學一句的方式來完成薪傳。新編的梨園戲《董生與李氏》獲得國家十大精品劇碼，幼清姨在劇中塑造了“梅香”的角色，她說，在梅香這個角色身上，她融合了老前輩清河師老旦的科步以及傳統彩旦的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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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傳承的基礎上加以創造，這是對幼清姨幾十年舞臺生涯的簡單概括。而且她也把自己長年藝術積澱傳授給後起之輩。廖淑雲是幼清姨的學生之一，雖說是八零後的一代，但是近幾年她在舞臺上的表現，讓眾多人讚譽為繼承幼清姨衣缽最為完整的一個，對此，幼清姨自己也深有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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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零九年元宵節即將帶來之際，梨園劇團準備在元宵期間演出傳統戲《朱文走鬼》，幼清姨在劇中扮演王行首妻。就在臨開演的前夕，突然間傳來幼清姨九十一歲高齡母親在安海去世的消息，眾人心想此番演出看來得作罷，不料在演出的當晚依舊如期看到幼清姨精彩的演出。原來她在回家奔喪期間，劇團告知她此次演出廣告已對外打出，得知詳情後幼清姨毅然在當晚重回舞臺，直到她演的那折戲結束，才又行色匆匆地趕回安海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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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有人會不理解幼清姨的做法，但是從她言語中，我們分明感受到一個經歷世事起落，在舞臺上歷盡離合悲歡後的人，那種豁達、開朗，樂觀的心態。此時坐在我們面前的，就是一名祥和的長者，一名可敬的演員，一位可愛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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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過一段時間，梨園劇團要到澳門演出傳統戲《李亞仙》，這天晚上劇團進行彩排，在後臺，我們遇到已經化好妝的幼清姨，晚上她演的是“李媽”這個角色，這出戲重新排練後，在劇情和人物造型方面都有所革新，對於這套新的“裝備”，幼清姨穿得不是很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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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在梨園戲舞臺前的老觀眾，對於幼清姨在每一出戲裏所塑造的角色都非常熟悉，但是在舞臺的後面，觀眾看不到的是她生活中簡單、樸素的一面。幼清姨的老伴叫王從坤，大家都尊稱他土伯，退休前他是劇團後臺二弦的高手。他們家三女一男，兩個女兒定居香港，另外兩人居住泉州，兒女雖然都在外買了房子，但是他們夫婦倆仍然願意和劇團的老同學老同事居住在一起，週一到週五小孫子就到她這裏來，除了帶孫子，幼清姨夫妻倆每天堅持五點多起床，一起到外面早鍛煉。



    花開花謝，日出日落，生活在反復中歸於平淡，然而就在平淡中有人用一句白，一段曲來豐富我們人生的經歷，我們看到幼清姨她們這一輩的老藝人，他們將自己的多彩藝術青春留在梨園戲的舞臺上，而用平實的步調豐富了舞臺下最真實的生活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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