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石

左四

文章来源：晋江电视台



年代  明代

流传地区  泉州一带

  整理  蔡清江

    在晋江安海龙山寺后十字路口，曾经竖过一块大石碑，顶面刻三字：下马石。据说，这三字是明朝神宗皇帝御笔亲题，凡是文武官员经过这搭，都得落马来，行路过去。咱讲孔子庙头前立有石碑，令文官落轿，武将下马。这是表示对大成至圣先师孔子公的尊重。怎么神宗天子也在安海这搭立一块“下马石”，莫非这搭从早也是孔庙?

明朝的时节，安海出一个御史大夫颜龙盘。颜御史在朝为官，正直无私，疾恶如仇，廉洁奉公，料事如神，受到皇帝的信任，百官的敬重。神宗皇爷才在颜御史的家乡，立这块下马石，以示恩宠。周围的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颜御史颜大人的名声也很透，真实是威震华夏，名满四海。

    这年咱福建沿海起风台落大雨淹大水，朝廷派颜御史做钦差，回乡赈济灾民。颜大人奉旨起程，钦差出朝，地动山摇，大牌执事，鸣锣开道，八座大轿，一路过州过府，来到南安地界。

    颜御史做钦差，本来是来救灾的，不是做巡按办案的，但是颜御史名声逐个知，认为伊是一个清官，不输包公、海瑞，所以百姓人没管你是做什么官负什么责，认好官就来告，就和拜佛同款，善男信女才是没管你是什么佛教、道教、儒教，只要有你像都共伊叫做佛公，都点香烛烧金，跪落去铎铎拜。颜大人呢?不但廉政，而且勤政，爱民如子，百姓人来投诉，伊都一一受理，办得明之白之。

    南安有一个后生家，来告他阿嫂，说他阿嫂守寡守没清，和人私通带身。颜大人是读书人出身，最讲礼义廉耻，看见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非常生气，就传这个寡妇来审。

    这个寡妇来到颜大人面前，从从容容，没惊没懔，按照礼节，民见官先跪拜，口称：“老爷在上，民妇叩头。未知大人传民妇前来，所为何故?”话说得清清楚楚，字字分明，句句得体。颜大人看见这个乡下妇女人，一身穿得整整齐齐，拍粉梳妆，头光髻光，插一蕊白花，五官清秀，身材适中，只是腹肚凸凸，分明是有孕在身。

    颜大人问说：“你丈夫是值时过身的?”妇仁人答说：“旧年二月，已经对年过了。”颜大人心里知影，妇仁人腹肚里的孩仔不是遗腹子，就再问说：“既然丈夫过身一年外，怎么又再怀孕?奸夫是谁?从实招来!”妇仁人说：“民妇并没怀孕，何来奸夫?”“看你守寡人，还梳妆打扮，分明是不守妇道贞节。”“老爷召民妇前来，民妇敬重老爷是一个好官清官，才换衫梳头挽脸来见老爷，不想老爷却怀疑民妇是为招蜂引蝶。”颜大人听伊分辩，煞没法驳伊，就再迫问伊怎么带身?妇仁人说：“民妇的腹肚是病不是身孕。”

    颜大人听伊怎说，不觉生气起来：“大胆刁妇，伶牙俐齿，狡诈善辩。好好据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妇仁人说：“颜大人，颜青天，民妇并没奸情，要叫民妇招什么!”“你这个刁妇呀，得的是什么病?”“民妇不知得什么病，医来医去都医不好。”“可笑!真真可笑!妇仁人带身，当做病去医，即使是华陀再世，扁鹊重生，也医你不好。”“老爷明察，民妇确实不知病从何来。”“看起来没动刑你是不从实招出奸夫!”“老爷冤枉!冤枉呀!”“来呀——掌嘴!”

    掌嘴就是打嘴边。古早审案会做用刑得，一般是男打尻川，女的打嘴边。手下劈劈啪啪，将妇仁人的两块嘴边打呀肿起来。“招不招!”“冤枉!冤……枉!”妇仁人还是不招。“来呀!拶指!”拶指也是一种古代的刑具，用6支柴棍仔将双手10个指头仔挟起来，两个人一人一爿用索摧，这是对付女的，男的是用挟棍挟脚骨。拶指和挟棍是掌嘴和打大板的升级。颜大人令手下将妇仁人双手的指头仔挟起来，用索摧落去。十指通心肝，妇仁人痛得死去活来，十个指头仔像要断去!

    妇仁人说：“老爷!老爷!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狠毒，要将民妇白白布染到乌。民妇为了清白，只好请老爷剖腹，破腹验胎。”“哼哼，本老爷为官多年，什么案情、什么人色没见过，岂会让你以死相威胁。要剖腹，本官就成全你!“‘好，民妇死不足惜，只恐老爷坏了名声。若是民妇冤枉，老爷的下马石得演倒铺路当做走马石，让千人踏万人伐!”

    官民双方，话都说绝，骑虎难下。颜龙盘当堂叫人将妇仁人破腹，一看，内面不是胎儿，竟是一粒大肉瘤。颜御史悔恨交加，上表朝廷，自己弹劾自己，请求罢官回乡，把下马石改为走马石铺路。神宗皇帝准奏。清官好官颜龙盘一时失察，铸成大错，留下“下马石”的故事警示后人。